【AC】尘埃闪烁（第七章）

前几章见tag。菲利普·迪克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》AU。

……我对Caterina绝对是真爱，我的大纲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很诧异。看在我没吃晚饭的份上，不要打我……以及谢谢今天给我发消息的小天使们😂，明天一定去吃蛋糕，么么哒么么哒😘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Altair发现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。

他不会说这里的方言。

主要问题在于，他没想到地球竟然还有方言存在，没有资料提过这一点。也许这对大部分移民来说都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，但Altair可以说是最早那一批离开地球的人。他的母亲死于这里；他的父亲悲痛之下选择了离开。不是从这个州搬到另一个州，而是抛弃了这个星球。

Altair是在飞船长大的。在他人生的前十年里，从未见过金属舱壁以外的景色，和他父亲老师以外的任何人。在来到地球以前，他的母星政府就针对他的过往医疗情况给予他善意的警告，其中包括地球比其他殖民星严格得多的筛选侦查防线和测试系统。他们会在大街上设置检查站，用测试排查任何看起来像未登记特障人士与仿生人的人类。但他还是来了，不仅仅为了Maria……他就是想来这里，没有原因。

他穿过喧闹的人群，无声地在吧台坐下。他身旁的人在和他的同伴大声聊天，像是怕任何人听不见，Altair极其努力地分辨了半晌，还是只能猜出他们是两个货车司机。

也许他现在应该转身就走，回到Ezio那边，说不定还会撞破那小混蛋什么秘密，Altair思忖。

“您想喝点什么？”他面前的电子菜单再一次出声提醒，看得出来老板很不欢迎干坐着的不消费人士。他随手点了一个最便宜的鸡尾酒——无论价格他都不会将这里的东西放进嘴里——就开始继续思考如何将自己拯救出现有困境。

“‘日落’——已提交到四号酒保，请注意观赏。”

日落。观赏。他抬头，有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冲他笑了笑，举起手中的调酒杯，轻轻晃了晃。

工业冰块敲击金属杯壁的声音在那瞬间穿过重重人海，响在他耳边。

他扫向他胸前的铭牌，上面工整地镌刻着他的姓氏，Miles。

Miles。

Desmond Miles。

Ezio说过的那个可能目击者，特障人士。

以防万一，Altair又观察了他很长时间。对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，这可能说明他沉默寡言，但他对声音的确无动于衷。无论是出其不意地呼唤还是其他突然的响声都无法打扰他工作，他的老板也使用图画的方式和他交流。

“您的‘日落’。”

一名服务员走到了他面前，不怎么尽心地问道：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？”

他望着那盏不大的酒杯。金色的酒液正安静向下沉去，夹杂着一缕鲜红翻腾旋转，最终它们化为粉色，消散在渐渐加深的黑色中。

不算什么高超技巧，但惟妙惟肖，仿佛作者见过真的日落一样。

兜兜转转，他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他。有些待在地球不愿离开的人类一辈子也不会见到仿生人，他却两次在怀疑有仿生人出现的地区现身。

一个特障人士。这可以说是一名仿生人能找到的，最好的伪装。

 

Altair跨进大门的时候，一眼就看到Ezio面前坐着一位女士。他只犹豫了半秒要不要重新回到刚刚那家酒吧——再一次的——就抛弃了这个念头，反而伸手入怀，握紧那里的枪向他们走去。

“你回来了？”Ezio听到他的脚步声，头也不回地说道，在安静的酒吧内稍显响亮。

“所以无论烟草酒精还是线索都是假的，”他毫不客气地坐在他们中间，“只有这位女士是真的。”

“你可以怀疑我对烟草的热爱，但怎么能够质疑这里的威士忌？”Ezio给了他一个责怪的眼神，“互相介绍一下。Caterina这是我搭档Altair，Altair这是Caterina。”

“你忘了一个定语。”他冷冷说道。

“Caterina不喜欢被称为仿生人。”

“如果这是她的遗愿，我会尊重的。”

Caterina也毫不示弱：“你给你的搭档做过情感测试吗？他是不是应该直接被送去政府疗养院？”

“两位，”Ezio看着他们两个说道，“在这打起来你们谁能赔得起？”

Altair回忆着名单。Caterina Sforza没有所有人。她继承了前夫的遗产，一直经营手下的几颗矿物星球，直到政府发现她的真实身份，或者说，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。仿生人不能拥有财产，在政府派人想要接手那些星球时，她把那些矿场全部炸毁，然后消失了。

这太奇怪了。她不可能爱她的前夫，仿生人连只老鼠都不能饲养。他们也许聪明绝顶，甚至无所不能，却全都待人冷淡，没有共情。

共情，无论多精美的仿生人都做不到这一步，这也是各种量表和测试最重要的测量手段。有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类可能也做不到这一点，所以政府设置层层障碍，力图把他们都关进政府设施，而不被赏金猎人失手杀害，惹上官司。

他陷入了沉思，那两人则显然误会了这种沉默。

“我不需要同情。”她冷笑着说道。

“我们知道。”Ezio回答。

“你用谎言代替真话说了出来，”她说，“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。”

Altair不得不侧头通过兜帽的间隙看向Ezio，他显然对Caterina产生了共情，放在量表上恐怕指数还不低，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可能都会这样。让Altair疑惑的是，他既然已经为了对方违背了自己的准则，现在又回来做什么？

“我收到了你的消息就尽快赶来了，”他叹息着说道，没有反驳对方的话，“但是……”

“杀死两个仿生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难事，”她微微侧头，面向Altair，“或者让这位先生动手也可以。我知道他，业内传奇。”

Altair抿起嘴唇，警觉地望着他们。

“不是你们也会是别人，”她仿佛对她口里那两位要被杀死的仿生人漠不关心，这应该不是错觉，仿生人对其他仿生人同样不存在共情，“还不如让我亲手送他们一程。”

Ezio拿着酒杯，不再言语。

Altair已经意识到了她说的是谁。他们同样在名单上，但他和Ezio默契地将他们忽略过去了。

“你要亲手杀死你的儿子？”Altair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。

“他们也是仿生人，”Caterina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只不过看起来小一些。你们杀过比他们出厂时间更短的。”

“亲爱的，”Ezio虚弱地笑了笑，“你比Altair还不会聊天。”

Altair没有反应，他还沉浸在一种情绪当中。但Caterina和Ezio都不知道的是，他不是因为她的决定而感到震惊。

他在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毫不意外感到恐惧。